從印度外長新書前瞻莫迪外交
在過去幾年印度外交戰略的制訂上,總理莫迪、國家安全顧問多瓦爾(Ajit Doval)和外長蘇傑生(S. Jaishankar)被認為是關鍵「鐵三角」。據印媒The Caravan所指,莫迪是最終決策者,定調印度外交路線始終是「莫迪主義」,低調的多瓦爾負責幕後謀劃,在對華外交和對美合作都有重要角色,作為「門面」的蘇傑生則積極地對外解釋印度外交戰略方向,觀其新書有助理解印度外交願景。
在莫迪2014年5月上台之際,蘇傑生甫從駐華大使轉任駐美大使大約半年,到翌年1月即被召回新德里,升任外交部次長,到2019年5月莫迪連任後,他從因病退出政壇的斯瓦拉傑手上接過外長一職。蘇傑生翌年發表The India Way: Strategies for an Uncertain World(印度之道:在不確定世界的戰略)一書,到今年初他再出書Why Bharat Matters(婆羅多(印度)為何重要)。
在The India Way一書,蘇傑生已提出印度是時候採取「接觸美國、管控中國、結交歐洲、安撫俄羅斯、發揮日本作用、引入鄰邦參與、拓展鄰近地區,以及擴張傳統支持基本盤」的策略。在Why Bharat Matters一書,蘇傑生形容對比前書出版時,印度在不同戰線皆有進展,但非齊頭並進,有些順利推進,有些卻比預期複雜;與此同時,「新冠疫情、烏克蘭衝突(按:俄軍侵烏)和西亞地區的戰鬥(按:以哈戰爭)接踵而至的影響,令轉型中的全球秩序面對加倍挑戰」。
蘇傑生在新書有專門篇章討論「四方安全對話」(QUAD)和對華關係。談到作為印美關係重要一環的QUAD,蘇傑生直言當其會面層級提升至峰會級別,便已由官僚機制變成攸關國家利益的聚會。他坦言QUAD冒起的背後,很大程度上跟印度外交政策在冷戰結束後的修正有關,戰略盤算的變化促使印度對美國、日本、澳洲的關係可更自然和全面地各自擴展。
現實主義對華 倡中印「3個相互」作基礎
在對華政策上,蘇傑生鼓吹「現實主義的重要性」。他不諱言自獨立以來,印度存在分別以首任總理尼赫魯和以首任副總理帕特爾為代表、現可概括為「中印」(Chindia)和「印度優先」的兩條路線。帕特爾認為,印度已盡力紓緩北京憂慮,惟北京對新德里卻存在猜疑甚至有點敵意,警告印度恐有面臨兩線夾擊(按:指中國和巴基斯坦)之虞;尋求對北京友好的尼赫魯則認為帕特爾杞人憂天,質疑解放軍不可能翻越喜馬拉雅山脈的天險來攻擊印度。
蘇傑生將尼赫魯路線描繪為理想主義的「中國優先」政策,他質疑即使1962年中印邊境戰爭爆發,尼赫魯也只向美國尋求有限度援助,「正是這種現實主義的匱乏長期困擾我方對華打交道的政策方式」——莫迪顯然屬於帕特爾的現實主義路線。他承認,在2020年加勒萬河谷衝突打破逾40年的邊境相對和平狀態後,中印要建立更穩定和平衡的關係並不容易,其決定性因素在於能否以「相互尊重(mutual respect)、相互體察敏感度(mutual sensitivity)和相互利益(mutual interest)」為基礎。
彈性外交 「問題性質決定伙伴性質」
談到印度着力經營的「全球南方」外交,蘇傑生強調這非始於去年主辦二十國集團(G20)峰會,印度自莫迪上台後已積極協助賦權全球南方,例如提供信用額度和撥款援助,助其執行不同規模的社會經濟項目。
蘇傑生總結道,印度的活動範圍已有擴展,東進印太地區,西向海灣地區和非洲,惟歷史上印度都是追求將「選擇自由度最大化」——印度有廣泛的自身利益考慮,只能透過多向量(multi-vector)政策方式來消除箇中矛盾,即「伙伴的性質將視乎問題的性質」,而建立這種彈性是至關重要,因為印度未來數十年將開始取得更多領導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