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2020|得巿郊得天下:市郊州份的「紅藍抉擇」定勝敗
【时事分析】一看美國各州城市化的程度,西岸與東北岸之外幾乎全屬市郊(包括近郊及遠郊)的天下。因此,我們就有了美國大選「得市郊則得天下」的說法。
看看美國城市化程度地圖上各州的投票取向,被歸類為城市化程度最高的8個州份全部都是民主黨的大本營,2016年由希拉里勝出,如今也是穩定傾向拜登的藍州。相較之下,被歸類為城市化程度最低的8個「鄉郊」州份中,除了接近東北部新英格蘭地區藍州的佛蒙特州(Vermont)和緬因州(Maine)外,有6個在2016年也由特朗普勝出,而這些州份如今按照民調也是特朗普穩勝的深紅州份。
從這個角度而言,兩黨要爭取的就只餘下城市化程度處於中游位置的各個「近郊」和「遠郊」州份。當中,特朗普2016年在近1,400萬總票數中只以7.8萬票之微擊敗希拉里的三大重要戰場——密歇根州(Michigan)、賓夕法尼亞州(Pennsylvania)和威斯康星州(Wisconsin)——也屬於此等市郊州份,前兩者為城市化程度較高的近郊,後者則為遠郊。
同時,另外三個最為觀察者關注的戰場州——佛羅里達州(Florida)、北卡羅萊納州(North Carolina)和亞利桑那州(Arizona)——也屬於市郊州份。由此可見,市郊州份對選情有決定性影響。
民主黨重奪眾議院全賴市郊
這個決定性影響,其實早在2018年11月讓民主黨重奪眾議院控制權的中期選舉中,已被充分反映:民主黨當時從共和黨手上奪得41個眾議院席位,其中絕大多數都在市郊選區之中,完全不屬市郊選區的只得3席。不少評論都認為,特朗普的言行讓市郊女性選民對他離心離得,造成其「失市郊」之禍。
因此,民主黨自2019年初以來之所以能與特朗普控制的白宮與共和黨控制的參議院在興建邊境圍牆、各類聯邦開支、「通烏門」彈劾案等項目針鋒相對,其中主因就是在「市郊爭奪戰」中打了一場勝仗。同一類的勝仗會否重演,亦將決定這次拜登能否戰勝特朗普、民主黨能否穩住眾議院多數席位,以至民主黨能否從共和黨手上奪得參議院。
白宮與國會的關鍵選區
首先,我們可以比較一下來自獨立選情分析網站庫克政治報告(Cook Political Report)的2018年與2020年眾議院「有競爭」出選席位評分,並按照彭博社CityLab的選區分類作對比,去看看本年眾議院選區中市郊的重要性,以及民主黨是否有在向人口較稀疏的郊區進軍的形勢。
從上圖可見,2020年的眾議院選舉與2018年一般,絕大多數有競爭的議席也集中在各類市郊(包括城郊混合、稠密市郊、稀疏市郊、鄉村市郊)之中。然而,本年有競爭選區卻以鄉村市郊為數最多,似乎可見民主黨漸入愈加攻佔共和黨票倉之勢。
此形勢在總統民調上更得明顯展現。根據親共和黨媒體霍士新聞台(Fox News)自拜登明顯成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以來所做的多個全國民調,拜登在市郊選民當中一直領先特朗普,從3月21日至24日的53%對39%,至10月3日至6日的59%對39%。相較之下,根據2016年大選的票站調查,特朗普在市郊選民群體中卻領先希拉里5個百分點,可見此次民主黨確有進賬。
市郊的重要性,在參議院的選舉中亦明顯可見。在庫克政治報告的出選席位評分當中,12個有競爭議席(民主黨現持有兩個,其餘皆屬共和黨)當中就有10個也在市郊州份。(其餘兩個屬於鄉郊州份。)
在9月29日的首場總統辯論中,特朗普與拜登兩人一度短暫在市郊話題上交鋒。(Getty)
六大戰場州亦決勝於市郊
即使我們從選舉人團制度的角度來看,市郊選票的重要性亦是明顯可見。眾所周知,由於美國總統由各州(加上首都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的選舉人選出,而選舉人的投票意向則由該州普選結果決定,當中只有兩州並非採取「勝者全取」制;因此,兩黨勢均力敵的搖擺州份(相較於兩黨差距明顯的紅州或藍州)就成為總統選戰的決勝關鍵。
目前,最受關注的六大戰場州——密歇根、賓夕法尼亞、威斯康星、北卡羅萊納、亞利桑那、佛羅里達——除了本身在城市化程度上屬於市郊州份之外,決定各州勝負的州內選區也是以市郊選區為主。
2016年,特朗普在此六州也戰勝希拉里,讓他成功登上總統寶座。
對於六大戰場州,《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U.S. News & World Report)根據各州專家意見和數據分析,歸納出54個將決定2020年總統大選勝敗的關鍵市鎮(county),跨越總共74個眾議院選區,當中屬於市郊的亦佔絕大多數(純粹的城市和鄉郊地區只得9個)。
選舉形勢如此,難怪特朗普與拜登也偏好在不同議題上向市郊選民放話。在住居問題和治安問題之上,特朗普屢次向「市郊的家庭主婦」討票;在氣候變化造成美國西岸山林大火的議題和新冠疫情的議題上,拜登也特意強調特朗普政府的不濟損害了市郊選民。
情況各異的市郊
當然,市郊也並非鐵板一塊,而是異質性甚高的不同地域。例如賓夕法尼亞州眾議院第五選區,幾乎可算是費城(Philadelphia)的一部分,拜登的任務就是要讓少數族裔踴躍投票,同時保留民主黨2018年從盤踞多年的共和黨手上奪得議席的戰果。
同屬賓夕法尼亞州的斯克蘭頓(Scranton,屬眾議院第八選區)卻是另一個故事。這是一個有大量未經大學教育白人的前煤礦工業選區,2016年是特朗普的一大斬獲。斯克蘭頓卻同時是拜登的出身地,他能否透過其幼年成長的背景,從特朗普手中奪回同類選區的支持,將是本次選舉的一大決勝因素。
本年7月,拜登回到出生地斯克蘭頓的舊居前拉票。(Getty)
作佛羅里達州眾多「退休勝地」之一代托納海灘(Daytona Beach,屬佛州第六選區),2016年大舉轉投特朗普,如今卻有可能因白宮應對新冠疫情不力而轉投拜登。此類選區除了可決定佛州投票走向之外,也象徵着全國年長選民本年的投票趨勢。
一些市郊的社經結構,也特別受到新冠疫情影響。一些大幅度傾向民主黨的大學校區——如佛羅里達大學所在的蓋恩斯維爾(Gainesville,屬佛州第二、第三選區)、密歇根大學所在的安娜堡(Ann Arbor,屬密歇根州第七、第十二選區)、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所在的麥迪遜(Madison,屬威斯康星州第二選區)——這次未必沒有可能因為各類遙距上課的安排,而減弱了對民主黨的支持。
從上述例子可見,市郊即使能決定選情,但它們各自決定選情的方式卻甚為多樣。
目前,雖然民調已毫無疑問地將市郊「交到」拜登手中,不過選舉一日未至,結果仍未能說準。但無論如何,「得市郊則得天下」依然是美國大選的恆常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