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加军机干扰事件风暴　华人地位尴尬确保权益

加拿大称军机进行监察任务时，屡受中国军机抵近拦截，疑有撞机危险，斥中方不专业，中方反指加方危害国家安全。加国华人因两国关系恶化而地位尴尬。

谁也不会想到，中国与西方不是因中美博弈摩擦而擦枪走火，或许也不是有领土主权之争的中日碰撞，更不是西方世界期盼的中印对决，而是可能发生在从来没有战略冲突的中国和加拿大之间。日前，加拿大军方对外发布消息，称加拿大空军的CP-140「曙光女神」远程巡逻机在四月二十六日到五月二十五日的一个月时间里，在东海和黄海的「国际空域」执行监视任务时，曾受到解放军军机多次抵近拦截，加国总理杜鲁多和国防部长称中国的行为非但不专业，且可能将加国军机「置於危险中」，加方空军人员受到安全威胁，导致加拿大巡逻机不得不迅速改变航线。为此，加方已向北京提出外交交涉。加方军事单位还透露，中方战斗机飞行员向他们「竖中指」。这种通俗的说法煽动起加国民众对华进一步的反感。

路透社比较详细地介绍了这次「军机骚扰」事件的背景，称加拿大军机是在执行一项「霓虹灯行动」（Operation NEON），加方在该行动里部署了船只、飞机和人员用以识别在海上违抗对朝鲜制裁的可疑行为，包括在海上用船转运燃料和其他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禁运的供应物资。

针对加拿大的指控，中国国防部发言人吴谦回应时说，近期，加拿大军机以执行联合国安理会决议为藉口，扩大对中国抵近侦察并挑衅，危害中国国家安全，危及双方一线人员安全，中国对此表示坚决反对。

这种接近撞机的摩擦，令人想起中美南海撞机事件。在当年的国际大形势下，中美各让一步，让危机软着陆，但在目前的国际大形势下，尤其是在俄乌战争突然爆发的局部战争形势下，任何突发的一件小事都可能掀起滔天大浪。其实，加拿大的军事力量显然不是中国的对手，渥太华甚至没有达到将GDP的两个百分点纳入应付北约组织成员费，而曾经遭到美国的逼债。其实，加拿大从二零一八年受美国的邀请进入了美国亚太地区的军事部署後，以一艘护卫舰和一架远距离巡逻侦察机加入日本冲绳嘉手纳美军军事基地，任务是对朝鲜进行「监控」，防止平壤出现「逃避联合国制裁」的行为。中方提出的质疑是：既然是「监视朝鲜」，为何要在东海和黄海的「中国家门口」炫耀武力？

早在二零一八年十月，加拿大军方就抱怨其军机遭受到中国军机的「骚扰」，而当时的加拿大军方最高层、即加拿大国防参谋长万斯就是直接提出抗议的人。华盛顿的如意算盘或许是，加拿大一直是国际调查中排名第一的「最受民众好感」的国家，由加拿大出面指控北京，当可起到强化「中国蛮横、企图改变国际现有秩序」的印象。为此，《华盛顿邮报》在报道该事件时所起的标题，就称加拿大总理杜鲁多指责中国对加军机做出了「极其令人不安」的干扰行为。

失去外交自主性

从特朗普施政的後半期，也就是北美自由贸易达成重新协议之後，渥太华就决定了全面追随美国的政策，尤其是在亚太地区参与美国主导的印太战略，其中包括参与美国在东海和南海地区的联合军演和舰机巡弋。随着孟晚舟和「两个迈克」事件的发生，这个「不怕得罪中国、跟美国和盟国同步制衡中俄」的外交主轴更加明确。这样的外交主轴不但浪费了前保守党哈珀政府达成的诸多加中协议和条件，也彻底违背了杜鲁多父亲老杜鲁多的独立外交传统。在七十年代初期，渥太华能够拂逆华盛顿的旨意，在对华和对古巴的问题上都采取了相对独立的外交方略，天也没有塌下来，反而给加拿大打开了欧美之外的经贸外交通道，尤其是亚太地区的通道，这种相对的独立外交从老杜鲁多、马尔罗尼一直延续到克雷蒂安、马田、哈珀政府。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小杜鲁多任内，加拿大对华关系和独立外交传统发生了重大变化。

与中国科技脱钩

就在「军机骚扰」之前，杜鲁多政府在延宕三年之後，终於做出了排除华为5G乃至4G技术的决定，这个决定当然不令人感到意外，因为自从加拿大各大通讯公司排除华为5G之後，华为在加拿大的退出已成事实。只是因为有「两个迈克」事件的纠缠，加拿大在取得美国和五眼联盟其他国家认可後，将禁止华为的宣布延至近日。但这个宣布仍然具有象徵意义，不但表明加拿大在对华政策上已与华府同步，不会再有独特的「对华政策」，同时也表明加拿大在高科技领域和其他尖端的学术领域与中国完全脱钩，在联邦自由党克雷蒂安—马田政府和联邦保守党哈珀时代逐渐形成的那种在高科技或者其他尖端领域合作概念——加中联合研发，在中国进行市场化——也等於宣告终结。

这种情况不但体现在华为、中兴的高科技问题上，也体现在医疗合作等方面。在新冠病毒大流行的初期，加中就终止了原来已经展开的疫苗开发合作，而曾经得到加拿大最高科技奖的华裔知名病毒学家邱香果夫妇也遭到警方调查和四级实验室除名，蒙上了为北京窃取机密的重大阴影。

由老杜鲁多与周恩来一手推动的加中建交之後形成的半世纪「特殊关系」已到了转折点，「白求恩」不再可能成为加中关系的「象徵性」品牌，加拿大和中国都必须摸索新的加中关系架构，双方将以「平常心」来进行双边关系的交往。几周前与加拿大前总理哈珀对话交谈，他特别指出「两个迈克」事件重创中国在加拿大民众心目中的中国形象。在北京看来，「两个迈克」事件或许是中国对加拿大应美国要求扣押华为财务长孟晚舟的「对等报复」，随着双方各自回家就可以「翻篇」。事实不然，业已改变的民意走向决定了加拿大政府在对华政策上回归「美加一体」的传统，可预见，这种情况将会延续一段很长的时间。

在未来几年的时间里，加中关系可能呈现出「政冷经不热」的现象，但因为地理位置和地缘政治的关系，加拿大不会像澳洲那样夹在美中权力博弈中左右为难，而且加中双方在经贸上仍然有互补的需要。加拿大的能源、木材、粮食等资源性物资是中国的刚性需求，而中国生产的价廉物美的民生物资也是加拿大急需的进口产品，尤其是面临通货膨胀的关键时刻。特别要指出的是，随着欧洲与俄罗斯能源连接的逐渐脱钩，中国可以从俄罗斯进口更多的石油和天然气，但在农业技术和农业产品方面，中国和加拿大无法脱钩，彼此的经贸合作应该在高科技脱钩後仍然可以持续。

加国华人受牵连

但加中关系的这种本质性变化对加拿大的华人社区冲击最大。因为在以往的政治和外交语境里，加拿大华人社区的一个重要身份定位就是「加中关系」的特殊桥梁，且是无法取代的桥梁。在加中关系从「特殊」回归「平常」後，加拿大华人社区如何适应这种变化，是社区面临的一个重要的挑战。

这里可以用三个方面来定位新型加中双边关系出现後华人社区面临的机遇与挑战。第一，华裔仍是加中关系某种程度上的「重要桥梁」。因随着加中关系当中的政治和国家安全等方面的冲撞加大，加拿大华人社区将成为加中两国人文交流和文化交流的重要助力，以保持加中双边关系的正常进行，避免「接触减少」後的疏离与冷漠。第二，华人社区作为少数族裔，无法主控加拿大的政治外交走向，更无法影响中国的政策走向，所以将无法再有「两头通吃、左右逢源」的幻想，而是要立足自己生活的社区，跟自己的二代、三代一样成为「华裔加拿大人」，更积极参与加拿大人的日常事务，其中包括参政议政。第三，华裔社区要成为反对加拿大种族歧视的主力军，既可以防止种族歧视分子借加中关系的紧张来抹黑和仇视华人，也可以成为美国和加拿大政治对立时代当中的「和平使者」，通过自身的努力，让加拿大继续成为世界上多元文化和谐共存的典范国家。

作者：丁果（香港专栏作家）

2022.6.11

图：加拿大CP-140「曙光女神」巡邏機：在東海、黃海的空域進行監察任務

另附新闻：

澳洲國防部六月五日發聲明稱，澳洲皇家空軍（RAAF）一架P-8A海神式海上巡邏機於五月二十六日在南海國際空域進行海事監察期間，遭遇中國殲-16戰機（下圖）的攔截。據稱，中國飛機在澳大利亞飛機前面距離非常近，並釋放一捆裝有小鋁片的箔條干擾彈，而這些小鋁片被吸入澳洲軍機的引擎內。澳方聲明指控中方這次的攔截行動手法「十分危險」，對澳洲機組人員的安全造成威脅。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六月六日主持例行記者會表示，中方決不允許任何國家打著「航行自由」的旗號，侵犯中國主權安全、危害南海穩定。中國國防部發言人譚克菲七日回應，澳方軍機不顧中國反覆警告，連續逼近西沙領空，所以中國軍隊應對措施專業安全、合理合法。面對澳方指控，他認為其顛倒黑白，散播虛假資訊，鼓吹製造對立對抗。